五月初五

端午節眨眼就來，也許是準備的戰線拉得太長，到了這天反而沒那麽激動。芍藥這天還睡了個懶覺，父親哥哥一早就出門忙活，娘親進了趙富人的幫廚隊，等芍藥起來家裏一個人也沒有。

都日上三竿了，再不去要錯過賽龍舟。芍藥噌一下起床，從桌上抓了兩個粽子就要去找連翹。

“連翹，快走，賽龍舟要開始了。”隔著籬笆就開始著急，“給你帶的粽子。”

“我已經吃過早飯啦。”連翹放下手裏的忙活，出來接冒失鬼。“娘親說北邊戰事又起，怕是馬上又要征兵了。”

“說這些幹嘛，現在橋上肯定沒有好位子了。”芍藥才不在乎什麽征兵的，上次征兵大會哥哥因為在撐渡就不用去，連翹也沒有哥哥弟弟的，征兵實在用不著自己煩。

“沒有好位子那也是你自己睡的哦。”連翹手被芍藥牽著，跟著她的步伐跑過熟悉的石板路。

“這位子不好。”芍藥還在張望哪裏有好位子，連翹拍了拍她的手，“你去吧，我就在這兒。”

“不行，我要跟你一起。”芍藥漸漸安靜了下來，身前人回頭見自己後邊站著倆小姑娘，也大方地跟她們交換了位子，總算是能看見龍頭了。等待比賽開始的時候，連翹從荷包裏掏出了今年的五彩繩，系在芍藥手腕上，剛好。

芍藥今天起得急，光顧著拿粽子了，但還是打開荷包看了一眼，果然，娘親把五彩繩已經放好，連帶著連翹的那份。芍藥選了跟紅色的系在連翹手腕上，心裏默念平平安安。少女的手在身側緊握，兩個手腕上的五彩繩色彩交織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。

比賽開始了！兩艘龍舟，一紅一綠，神采飛揚。喊號人站在龍頭，和著拍子擊鼓。就連連翹也被河兩岸的氛圍感染，數拍子數得面紅耳赤的。

綠色的龍舟隊在轉彎的地方撞到河岸，沈了，比賽結束的比以往都早，贏了的隊伍可以去趙富人的米鋪裏領十升米，每個人都有。趁著大家還意猶未盡，芍藥牽著連翹向著抓鴨子的地方走去。一路上還有剛來看比賽的人，現在費勁擠了進去也看不見好看的了。

“你哥哥今年還抓鴨子嗎？”

“不知道，今天估計渡河好忙。”芍藥歪著頭想了想，小嘴一撇，“要是我也可以去就好了。”

“那都是要光膀子的，你連跟我一起洗澡都害羞。”連翹刮了下芍藥翹挺的小鼻子，逗逗她。芍藥一聽，一下子臉紅到耳根，心裏想的是不知道水花大王在不在。

水花大王自然是在的，二人來到抓鴨子的臺邊，遇見了來順那個小隊。捉弄連翹總是好玩的，芍藥大聲喊了來順的名字，朝他們招手，連翹低著頭玩她手上的五彩繩。邱岳聞聲也回頭，眼神觸上的一瞬，芍藥失語，悻悻地收手。

“讓你害我。”連翹被芍藥的反應逗笑，小聲打趣。芍藥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樣，見不著的時候想見著，見著了又害怕。害怕什麽呢？

思緒被一聲響亮的哨子喝斷，鴨子籠已經遠遠懸伸在河面上。眾人屏息等待一錘定音，銅鑼一響，歡呼聲隨之升騰，搶鴨子的少年們爭先恐後地下水，撲通聲後是浪花激蕩。芍藥站在岸邊，跟邱岳一起屏氣，隨著邱岳將鴨子高舉振臂歡呼，意氣風發的少年一手抓著鴨子翅膀一手捶打著水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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